6月5日，萬泰生物（603392.SH）的股價一字漲停，截至當日收盤，總市值為991億元，距離千億市值僅一步之遙。

6月4日，萬泰生物公告其申報的九價人乳頭瘤病毒（HPV）疫苗（商品名稱：馨可寧9）獲批上市，適用于9—45歲女性。

這是獲批上市的首款國產九價HPV疫苗，也是全球第二款九價HPV疫苗。此前，在全球范圍內，九價HPV疫苗僅有默沙東（NYSE:MRK）的佳達修9。

萬泰生物是國產HPV疫苗龍頭，曾靠其研發的首支國產二價HPV疫苗馨可寧獲得超百億元收入。如今二價苗營收不佳，業績已連續下滑兩年。有分析師認為，九價疫苗或可成為萬泰生物業績核心驅動力。

萬泰生物尚未公布九價HPV疫苗的價格，不過曾稱該疫苗具有生產成本低、價格實惠等優勢。默沙東的佳達修9在中國的定價是每針1300元左右。

不過，九價HPV疫苗已經“飛入尋常百姓家”，默沙東與其國內代理商智飛生物（300122.SZ）都在承受銷售壓力。不再稀缺的九價苗，萬泰生物還能賣動嗎？

業績承壓 押注九價

市場對萬泰生物的九價HPV疫苗期待已久，過去兩年，在二價HPV疫苗銷售承壓背景下，其股價多次隨九價HPV疫苗的研發進展而波動。

在2025年5月的萬泰生物股東大會上，九價HPV疫苗的審批進展是投資者關注的主要問題。有投資人抱怨進展較慢，“（不能）啥事兒都絆絆拉拉的”，“拖兩年后競爭其實是非常激烈的”，建議管理團隊在公共關系的維護上加大力度。

萬泰生物于2015年開始申請九價HPV疫苗的臨床試驗，據其披露的數據，截至2025年5月，九價HPV疫苗累計完成研發投入約10億元。

HPV疫苗是一種可以預防宮頸癌的疫苗。研究表明，二價HPV疫苗可以預防2種高危HPV病毒亞型感染，從而預防70%的宮頸癌風險，而九價疫苗則能預防9種病毒亞型，預防90%以上的宮頸癌風險。

2018年，佳達修9在中國獲批上市后，人們接種HPV疫苗的熱情高漲。佳達修9在國內的獨家代理商是智飛生物，據經濟觀察報統計，2018年至2024年，智飛生物獲批簽發的九價HPV疫苗共約1.03億支，按北京社區醫院的參考價每支1323元估算，可獲收入超1300億元。

萬泰生物在2024年年報中稱，馨可寧9與佳達修9進行了頭對頭臨床試驗，免疫原性比較研究結果顯示兩者相當。另據其招股說明書，該九價HPV疫苗“基于大腸桿菌原核表達體系生產，具有生產成本低、產能高、價格實惠等優勢”。

萬泰生物是國產HPV疫苗龍頭。在疫苗領域，其核心產品便是2019年底獲批上市的首款國產二價HPV疫苗“馨可寧”。這支疫苗在最初兩年為萬泰生物貢獻了大量營收增長，2022年萬泰生物的疫苗營收從前一年的33.63億元飆升至84.92億元。但好景不長，2023年，萬泰生物的疫苗營收回落至55.1億元，2024年進一步跌到6.06億元。這也讓萬泰生物的營收連續兩年下降超50%，2024年的全年營收僅22.45億元，凈利潤僅有1.06億元。

萬泰生物稱，“營收下滑主要是由于公司疫苗板塊受市場調整、政府集采及九價HPV疫苗擴齡等影響，銷售不及預期，疫苗板塊收入較同期回落。”

國投證券2025年5月的一份研報認為，萬泰生物主業目前經營業績承壓，九價HPV疫苗上市后或將成為公司業績核心驅動力，“假設國內HPV疫苗在適齡女性中可達到50%以上的累計接種滲透率，其銷售峰值可能達228億元”。

九價HPV疫苗還能賣動嗎

2018年佳達修9剛剛上市時，九價HPV疫苗曾經一針難求，甚至出現排隊半年接種、搖號抽簽接種、出境接種等現象。

但近年來，九價HPV疫苗已不再稀缺。隨著默沙東向中國市場連續放量，2019年智飛生物獲批簽發的九價HPV疫苗僅有332.4萬支，2023年全年獲批簽發數已翻十倍，達到3655萬支。接種端排隊現象隨之大有緩解，多家社區醫院告訴經濟觀察報，2023年三季度之后他們可以提供九價HPV疫苗接種了。

近期經濟觀察報查詢了北京多家社區醫院的預約情況，發現最近的放號日號源均有剩余，有不少放號日甚至無人預約。

九價疫苗市場開拓困難，直接反映在智飛生物和默沙東的業績上。據默沙東2024年財報，HPV疫苗營收下降了3%。默沙東稱，這主要是由于中國的需求下降，其觀察到從2024年年中開始，智飛生物向中國疾控機構及相應的疫苗接種點的發貨量大幅下降，整體渠道庫存水平仍高于正常水平。

智飛生物年報顯示，2024年，庫存商品的期初賬面余額為87.86億元，期末則已達219.29億元，而2024年其全年營收為249.46億元。智飛生物稱，“存貨增長，主要是本期銷售減少所致”。

面對銷售壓力，默沙東與智飛生物決定階段性調整中國市場的發貨節奏，2025年2月，默沙東宣布暫停向中國市場供應HPV疫苗產品，此次供應中斷預計會至少延續至2025年年中。

據西南證券研究院測算，2025年第一季度，默沙東的九價HPV疫苗批簽發15批次，同比下滑38%。

一位長期關注疫苗行業的資深投資人士認為，HPV疫苗作為一款被廣泛認知的疫苗產品，市場教育不是滲透率影響因素，未來存量市場被逐漸蠶食殆盡，市場天花板已隱約可見。據他所在機構對HPV疫苗批簽發量的測算，截至2023年底，中國HPV疫苗累計接種率（以9—45歲女性作為基數）已接近20%，一線城市適齡女性接種率更高。

他認為，增量市場（新出生女性）將逐漸成為HPV疫苗主要接種人群，“中國9—30歲女性的接種率天花板估計是50%左右，預期10年后可以達到”。

基于HPV病毒男女共防的特性，疫苗廠商也在謀求擴展市場規模。今年1月默沙東佳達修四價疫苗在華獲批男性適應證。4月15日，默沙東的佳達修9在華獲批男性適應證。同日，萬泰生物公告，其九價HPV疫苗男性III期臨床試驗已啟動，首例受試者已入組。

面對增長乏力的市場，萬泰生物的九價HPV疫苗是國產HPV疫苗中率先獲批上市的一支，此后的競爭獲將更為激烈。目前，上海博唯生物（300294.SZ）、北京康樂衛士（833575.BJ）、上海澤潤等公司的的多款九價HPV疫苗也在臨床試驗階段。此外還有一些更高價次的劑型，比如北京諾寧和神州細胞（688520.SH）合作研發的十四價HPV疫苗，成大生物（688739.SH）與康樂衛士合作研發的十五價HPV疫苗，也都在臨床試驗中。

6月5日，經濟觀察報就九價HPV疫苗市場戰略、定價等問題聯系萬泰生物，截止發稿未獲回復。

（作者 張英 實習記者 劉曉諾）